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21日结束访华,在离开北京前举行记者会时表示,因为债务高企,马来西亚决定“暂时取消”东海岸铁路计划和两项油气管道计划,“我已经向中方领导人解释了我们的问题,他们表示理解”。这并未影响中国和马来西亚双方21日均积极评价马哈蒂尔此次访华成果。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陆慷21日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任何两个国家之间开展合作不可避免会出现一些问题,在不同时期也可能出现一些不同的看法。对于合作中出现的问题,应从两国友好和双边关系长远发展出发,通过友好协商妥善解决。这也是马哈蒂尔总理此次访华期间双方达成的重要共识。
据马来西亚《新海峡时报》报道,马哈蒂尔21日在北京对记者发表谈话时表示,将暂时取消东海岸铁路及沙巴和马六甲天然气管道计划。他说,“以前存在一些误解,现在中国理解我们为何取消上述项目。我相信,中国也不希望看到马来西亚变成一个破产国家”。马哈蒂尔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借了太多的钱,我们负担不起,无法偿还,而且我们现在不需要这些项目。” 他还表示,这些项目在必要时可以重新启动,但马来西亚目前的重点是减少国家债务。至于赔偿问题,将交由马来西亚官员和中国企业谈判。
马通社称,上述被马哈蒂尔宣布暂时取消的项目已经于7月份暂停。马哈蒂尔21日说,此次访华主要是解释马来西亚政府立场以及面临的财务问题,解决前总理纳吉布政府欠下的债务,“为开发项目欠下数十亿林吉特的债务,这并不利于马来西亚。我们必须为纳吉布的愚蠢埋单。”
在被问及访问这几天关于中国投资者的感受时,马哈蒂尔21日说,“他们(中国投资者)知道,我并不反华。他们理解我们如何看守马来西亚的利益,知道马来西亚是个亲商国家”。他还强调,已经向中国投资者解释,外国直接投资并不是买土地建新城,因为这样的事当地人就可以做。“马来西亚需要投资者带来资金、技术,雇用马来西亚劳动力,这样当地人可以受益。”
英国广播公司21日称,马哈蒂尔其实对中国没有敌意,抗拒的只是投资方式。他仍然欢迎中国投资,但前提是马来西亚必须能够从中得益。马来西亚《星洲日报》21日评论称,马来西亚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需要外资拉动经济发展,任何外资包括中资,只要能对国家经济产生助力,都会受到欢迎。这个立场并没有因为政权的更迭而改变。在马中互相尊重的友好基础上,中资的课题预计可以获得良好解决,不会对马中关系造成负面影响。
马哈蒂尔此次访华让一些本想“看热闹”的西方媒体有点“失落”。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21日称,马哈蒂尔在访华期间态度软化,与之前对中国的尖锐言辞形成鲜明对比。“去年,他严厉批评中国投资,称纳吉布政府与中国签署的协议损害马来西亚主权。但此次访华期间,马哈蒂尔说,马来西亚可以从中国学到很多,并表示支持和参与‘一带一路’倡议。”
《亚洲时报》网站21日发文称,马哈蒂尔虽然取消中企项目仍要和中国保持密切关系的努力,将考验北京的灵活性。“一些中国问题分析家指出,通过马来西亚的案例,中国展现出了耐心、友善和调整的意愿,北京的利益将得到更好维护,在中美贸易紧张的背景下,中方正争取东南亚小国的支持。”
中国(昆明)南亚东南亚研究院研究员朱振明21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马哈蒂尔此访消除了误解,此前一些媒体的报道有不实之处,特别是西方媒体添油加醋,故意将中马关系往危机上引,马哈蒂尔此访澄清了误解,并作出了回击,促进了中国和马来西亚双方的理解。马哈蒂尔决定取消一些中企项目计划,作出解释并提及赔偿问题,起到了示范作用。国与国之间在经济合作过程中难免会产生一些矛盾,问题是怎么解决矛盾?马哈蒂尔此访提供了很好的经验,任何国家碰到矛盾或者问题,都可以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
马哈蒂尔刚结束访华就正式取消3个中资项目:得到大国的理解
作为“马来西亚现代化之父”,93岁的马哈蒂尔亲手中止了马来西亚的现代化工程。根据新加坡媒体报道,刚刚结束访华的马哈蒂尔正式宣布因“国债因素”而取消3个中资项目,即东海岸铁路工程、沙巴和马六甲天然气管道计划。他同时还声称“这一决定得到了对方的理解,如果未来有需要可以恢复”。至于赔偿金额,他表示“还在谈判,但尽量会降低”。本来按照计划,从马来西亚的西海岸主要港口到东北部泰国边境将修建一条700多公里的高速铁路,旅程将缩短到4个小时以内,现在看来恐怕要无限期搁置。而连接吉隆坡与新加坡的“新马高铁”的取消也只是时间问题。马来西亚财长林冠英对外放出一个消极讯息:200亿美元的造价过于高昂,会让国家背上巨额债务。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马哈蒂尔这次访华之旅,探客认为应该是“话很软,口很硬。”在竞选期间,马哈蒂尔曾经指责纳吉布“亲华”,可实际上他也无法动摇马来西亚的对华关系。刚刚胜选,他就派出自己的重要顾问、同时也马来西亚首富郭鹤年(华裔)到东亚大国驻马来西亚使馆拜访,修复因为争夺首脑位置而受损的中马关系。马哈蒂尔深知不能把对华关系搞僵,因为东亚大国连续9年都是马来西亚的最大贸易伙伴,因此频频放出诸如支持“带路倡议”等软话,可在取消3个中资项目方面却又异常强硬,寸步不让。
8月20日,马哈蒂尔公开呼吁东亚大国能够协助马来西亚处理因为220亿美元工程而导致的财政难题。马哈蒂尔强调这些工程协议和合同文本里存在不公平的条件,因此希望“大国以同理心面对这些问题”。马哈蒂尔很“坦诚”地摆明了现状:我们负担不起投入,也无法偿还高额外债和利息,更重要的是我们暂时不需要这些项目。此前,马哈蒂尔已经多次抨击其前任纳吉布批准这些基建工程的决定非常愚蠢。
而在8月21日的联合记者会上,他把“同理心”发挥到极致:我相信中方也不希望看到马来西亚成为一个破产的国家。同时,他又表示“欢迎中资,只要投资项目对马来西亚有利。”他还感谢东亚大国同意扩大进口马来西亚的农产品。分析马哈蒂尔的言论,可以看出他此次访华的主要成果或有以下几个:
1、通过亲自上门进行解释,打消了大国的疑虑,使两国继续保持友好与信任;
2、取消了3个暂时不需要的项目,而且得到了大国的理解。马哈蒂尔竭力要让大国相信,叫停中资项目并非因为斗争需要,而是出于马来西亚发展的更高需求。更何况他是一碗水端平,取消的不仅有中资项目,像“新马高铁”之类的也一视同仁。当然,他带来了新版“中马合作计划”,作为某种补偿。
3、马来西亚的债务总额近2500亿美元,这次访华成功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降低了爆发金融危机的风险;
4、在满足一定条件的情况下,马来西亚的棕榈油和橡胶可以进入世界最大的消费市场;
5、扩大旅游合作与人文交流,马来西亚当然希望继续吸引世界上最舍得花钱的游客;
6、扩大双向投资,马来西亚尤其在意能够获得通信、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先进领域的技术转移;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马哈蒂尔也力所能及地准备了礼物。在访华之前,他就作出重要表态,其一是支持“带路倡议”,其二是肯定东亚大国在区域扮演的重要角色。这基本等于是承认“大哥还是大哥,大哥的战略小弟一定支持”。这次在联合声明中也体现了出来:
1、愿意从战略高度和长远角度出发,增进互信,加深合作;
2、马方重申奉行“一中”(某岛的“新南向战略”算是又凉了一次);
3、维护区域和平,管控海洋争端,推进海上合作(进一步孤立了最不老实的越南);
4、加强军事交流,联合建造濒海战舰(这一点让美国人比较恼火);
5、扩大双向投资,允许东亚大国的电商进入马来西亚市场;
6、推进中马钦州产业园的建设;
总体而言,马来西亚拿到了想要的短期利益,而东亚大国收获的是地缘利益。马来西亚的战略位置如此重要,在军事上又与东亚大国保持紧密合作,在东盟内部是一个很好的策应。更重要的是,东亚大国虽然“放过”马来西亚,还给其不少实惠,但在原则问题上也没让步。给马哈蒂尔一个面子,不等于连55亿美元(约合377亿人民币)的违约金都不要。艰苦的谈判已经开始。马来西亚愿意掏这笔巨额费用吗?当然不愿意!这就要看马来西亚的态度,具体说来就是愿不愿意配合。有些隐形的资源暂时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譬如新加坡邀请印度海空军进驻樟宜基地,那么作为平衡,马来西亚是不是也应该邀请东亚大国的海空军时不时串串门?相信马哈蒂尔及其继任者是有这个悟性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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